青措

这章殿下出现少，算是过渡～

======

穆霓凰原本在皇陵替太皇太后守陵，只是穆青近来不安分，前几日从马上摔了下来，虽然没什么大碍，但加急信件送去了皇陵，不让穆霓凰回来一趟誓不罢休。

穆霓凰架不住就回来了，也就几天时间，她还抽空来看看梅长苏。

两人言谈默契，蔺晨坐着看热闹。

“你抱着这个食盒干什么？”梅长苏被他看得不自在。

“我的东西我抱着怎么了？”蔺晨知道这人想把自己赶走，就坐着死活不挪窝。

“蔺公子这东西和飞流的好像是一样的。”穆霓凰盯着食盒看了一会儿，突然道。

“对啊，靖王给我的～静妃娘娘亲手做的哦～”蔺晨一扫刚刚的不满，炫耀起来。

梅长苏这才注意到，“有没有榛子酥？”

“诶，你这么说我才发现……确实没有榛子酥啊！”蔺晨扒开盖子仔细瞧了瞧，他吃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，但一时没想起来。

“榛子酥？林殊哥哥不是不能吃榛子吗？”穆霓凰有些糊涂了。

梅长苏叹了口气，“……静妃娘娘，已经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
“啊？”两人都一愣。

“前些日子，景琰把我的那本翔地记带给静姨看，书中有我母亲的闺名，做批注时，我减了几笔，景琰不知道，静姨却是知道的。”

“那也不一定她就知道……”

梅长苏摇摇头，“榛子酥是景琰最喜欢吃的，静姨不可能不做……刚刚景琰把食盒留下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拿错了，他说都一样。”

穆霓凰不说话了，沉默了一会儿又道：“我明日进宫去拜访娘娘？告诉娘娘……”

“不用，”梅长苏连忙摆手，“静姨既然用这种方法告诉我……她是不会同景琰说的。”

穆霓凰点点头，她对林殊一项盲从，从来不会质疑。

“啊！这样也太不好了！”沉默许久的蔺晨突然敲了敲桌子，一脸不满。

“什么？”梅长苏和穆霓凰都莫名其妙看着他。

“咳……没什么，我，我去看看飞流～”说着就要走，不忘弯腰抱起食盒。

其实他早学会怎么做榛子酥了，只是前段时间生气，一下子又忘了……

——既然静妃娘娘不给，他给啊！

蔺晨起身时腰间玉佩摇晃，最寻常的宝瓶如意和鹌鹑，寓意平安如意。

梅长苏无意瞥了一眼，顿时愣住，“你等等，这玉佩哪来的？”

“哦，这个？”蔺晨换了单手抱着食盒，摸了摸玉佩，笑得荡漾，“当然也是靖王殿下给的啦～你没有吧？哈哈哈～”说着扭身走了。

“玉……玉佩又怎么了吗？”穆霓凰瞪大眼，她觉得今天梅长苏状态不是特别好，行为举止很奇怪。

“那玉佩……和以前祁王殿下送给景琰的……有些像。”梅长苏皱了皱眉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。

“啊～”穆霓凰点点头。

那块玉佩她也是知道的，祁王当时送礼物，给两个小姑娘的是珠花，萧景琰的是一块翡翠玉佩，给林殊的是一把匕首，林殊明明很喜欢那匕首，却总是忍不住打玉佩的主意，两人大大小小打了无数次赌，玉佩匕首在双方那儿来回交换，最后还是各归原主。

“靖王殿下是不会把那么珍贵的玉佩送人的……”穆霓凰抿嘴笑了笑，“不过他和蔺公子关系真是好啊。”

又是送糕点又是送玉佩，赤焰一案后，鲜少见他对谁这么上心。

梅长苏点点头，勉强笑了笑。

确实，那枚玉佩是翡翠的，如意和鹌鹑也更多一些，蔺晨腰间那枚虽然有些像，但质地就差了很多。

梅长苏不想再继续说这个，转移了话题，“我之前没多问，这些年，你和景琰疏远了不少……你以前不都叫他景琰哥哥吗？”

后来萧景琰封郡王，倒是改口叫靖王哥哥了，没想到现在这么生疏。

“嗯？”穆霓凰愣了愣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毕竟大家都长大了嘛！”

疏远是有一些，毕竟两人都和赤焰旧案有牵连，加上手握兵权，再像小时候一样亲近根本不可能。

最重要是——穆霓凰思绪一拉远，突然想到当初和她针锋相对的那个少女。

【“我就要嫁给景琰哥哥了，你以后可不能再'哥哥''哥哥'的叫他了！”

“那你也别叫我的林殊哥哥啊！”

“不叫就不叫！”

……】

想着想着居然笑了起来。

“怎么？想什么呢？”梅长苏给她倒了一杯茶。

“想起一些有趣的事，”穆霓凰眨了眨眼，有些感慨，“好几年没见心月了……”

沈心月出嫁后就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，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在寺庙，她为了出征的靖王祈福。

明明人还是那么美丽，穆霓凰却知道她不快乐。

曾经笑着说终于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少女家破人亡，正妃的位置没了，连萧景琰也……

穆霓凰一时没忍住，就说了她几句，另外表达了对萧景琰的不满……然后两人在寺庙就吵了起来，最后还动了手……

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，穆霓凰抬头一看，就见身姿妙曼的女子抱琴立在门边。

她似乎也没想到屋里有其他人，盈盈双眸往室内看了一眼就躬身退下，在檐下安静地候着。

穆霓凰偏头看向梅长苏，那人似乎什么都没察觉，浅啜茶水，神情坦然。

明明早就劝说自己放下，此刻又忍不住心口疼。

“她虽然只是侧妃，但靖王府由她打管理，你若想见她，直接上门就行……景琰马上就会封亲王，你趁那个时候登门，陛下不会多想的。”梅长苏浅笑道。

穆霓凰点点头，没来得一阵心慌。

好儿郎志在四方，她和沈心月执着的情情爱爱，都不足一提。

又或许是——他喜欢的，不是自己。

======

穆霓凰喝了几杯茶便走，起身时叫了宫羽，“你送我出去吧。”

余光中梅长苏手指一顿，但是什么都没说。

“郡主。”宫羽放了琴，快步跟过去。

“你什么时候跟的苏先生？”穆霓凰转头看她。

“八年前。”

年轻，貌美，默默喜欢。

从林殊回来后，穆霓凰就没有放松对他的关注，身边的人，当然也查得清清楚楚，她原以为是小姑娘芳心暗许——毕竟林殊身边，从来都不缺倾慕他的人。

只是今天看了看，似乎并不是单相思。

“……宫羽自知身份卑微，不敢多想，郡主多虑了。”她目光犀利，宫羽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女儿家的心事最藏不住，何况她从来不想隐瞒。

别人觉得她异想天开也好，痴心妄想也罢，她都只是一直默默喜欢着自己的心上人。

见一面就很开心，能帮上忙会更开心，也，仅此而已。

穆霓凰一愣，有些尴尬的别开头，“我没有别的意思，什么身份卑微，你既然在兄长身边这么多年，自然有过人之处，霓凰从来都是尊敬有能力之人。”

她直来直往惯了，这样问倒像自己压迫小姑娘一样。

宫羽笑了笑，“郡主好气量。”

“我突然觉得……”霓凰长叹一口气，“你和我的一个朋友……算是朋友吧……你和她有点像。”

总是默默的做很多事情，明明想靠近，又傻傻的站在那里，害怕走近会吓走别人。

“不知是哪位？”

“沈心月……你们江左盟、琅琊阁消息灵通，知道这个人吗？”穆霓凰挑眉看着她。

“靖王殿下的……侧妃？”宫羽有些吃惊。

“对，是她……好多年没见了，上次见面还打了一架。”穆霓凰笑了笑。

同是女子，这说出来就是乐事，在林殊面前说那可就是糗事了。

“沈侧妃会武？”宫羽皱了皱眉，江左盟对靖王府的关注度那么高，消息上可没说过这位侧妃会武。

“不会……”穆霓凰拉长声音，“但是她会跑啊，还会扔东西，乱咬人。”说着就想起那次的惨状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
宫羽被逗笑，“沈侧妃是个有趣的人。”

“什么有趣……”穆霓凰撇了撇嘴，“是个可怜人……可怜人罢了……”

她神情转淡漠，“你知道，女人一旦爱错人，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，可能赔上一辈子，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”

宫羽心中一凛，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。

“但是她愿意这么做，总是有原因的。”宫羽道。

“对，确实。”穆霓凰点点头，“所以说你们挺像的。”

宫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。

“好好照顾我兄长，于情事上，他也是块顽石呢～”穆霓凰又叹一口气，拍了拍宫羽的肩，潇洒而去。

======

等到穆霓凰身影消失，宫羽才往回走，上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，宫羽敏锐地看过去，蔺少阁主依靠着树枝，一个劲儿坏笑。

“蔺晨少爷！”宫羽有些无奈。

堂堂少阁主，仗着自己轻功高明，居然躲在树上偷听！

“嗯～我是听到你们说沈侧妃的时候才来的。”蔺晨摸了摸鼻子，也觉得自己太过无赖，试图解释一下。

“真的？”宫羽一脸怀疑。

蔺晨本就是个“唯恐天下不乱”的性子，平时没少把她和宗主凑一堆，她虽然也欢喜，但若是给宗主带来困扰，那还是少一事为好。

准确来说，是听到沈心月的名字才竖起耳朵专心听的。

萧景琰府中就一位侧妃，一直都有靖王殿下痴情的传闻。

蔺晨觉得不可信，但他也不是知情人——毕竟沈心月可是和萧景琰青梅竹马，两小无猜……

梅长苏自己肯定是不会再问的，没想到霓凰郡主主动说了。

——这样看来，伉俪情深的说法是谣传啊！

蔺晨不厚道的笑了笑，见宫羽还盯着自己，抖了抖衣袍溜走，“我还有事，你就慢慢守着长苏吧～”

======

蔺晨满怀欢喜回了靖王府，王府却静悄悄。

——出什么事了？

蔺晨皱着眉往前院走，突然停在柱子后面。

前院乌压压跪了一群人，萧景琰在最前方。司礼监的监正展开圣旨，高声念道：“……皇七子萧景琰，淳厚仁孝，德礼廉备，恪忠英果，屡有宿功，特加封为靖亲王，着五珠冠。领旨谢恩！”

白玉一样的手接过黄绢，萧景琰面色沉静，眼眸中的情绪看不清。

待监正离开，众人退去，萧景琰仍站在那，一身肃杀之气，明明夺嫡的路越走越顺畅，却没有晋封的喜悦。

——已经是靖亲王了。

蔺晨心中没来由一阵萧索。